圖為電視劇《解放》劇照
這兩天，傳來了一個好消息，編劇王朝柱的新作《走過雪山草地》在第八屆中美電影節(jié)上榮獲“最佳故事片獎”與“最佳編劇獎”。
王朝柱做了半輩子音樂，最后卻走上文學道路；他從小被人民軍隊收養(yǎng)，到暮年仍壯心不已，要用一支筆來歌頌祖國與人民；他33年里寫了18部大型電視劇，全程反映了從辛亥革命到新中國成立的崢嶸歲月，其中《長征》、《解放》、《辛亥革命》、《八路軍》、《開國領袖毛澤東》等早已讓觀眾耳熟能詳。近日，記者采訪了王朝柱。
記者：您的寫作將辛亥革命到新中國成立的歷史串聯(lián)起來了，書寫這樣一段風云跌宕的歷史，您的寫作依托在哪里，有些什么收獲？
王朝柱：我有一些優(yōu)勢，可以看到一般作者看不到的檔案與資料，對材料的充分掌握可以讓我對歷史的把握更客觀、更準確。比如目前正在拍攝的《尋路》就講了一個事實，井岡山時期的毛澤東并非一般人所想象的，創(chuàng)建紅色根據(jù)地風光無限，事實上他因為不是軍校出身、沒有受過系統(tǒng)軍事訓練，而被很多有軍校背景的人瞧不起。當時的革命軍隊還留有舊軍隊習氣，戰(zhàn)斗力也不高。毛澤東經(jīng)過一段時間的艱苦摸索，才找到了“支部建在連上”的方法，明確提出“黨指揮槍”的原則，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轉(zhuǎn)折。類似的歷史情節(jié)這部戲里很多。
為了寫《辛亥革命》，我跑了4趟歐洲；為了寫《尋路》，我又把那些年毛澤東走過的地方重走一遍。實地走訪中的感受確實很多。我想到了為什么從蘇聯(lián)回來的博古，比不上在中國土生土長的毛澤東。博古俄語說得比中國話還好，俄文書讀得比中文書還多，但他對中國農(nóng)村、農(nóng)民不了解，毛澤東卻在農(nóng)村里長大，寫了《湖南農(nóng)民運動考察報告》，對舊中國底層社會了解得很透徹、很深入。這對我們很有啟示:學習西方先進的東西是沒錯的，但如果不結合中國國情，那注定行不通。
記者：觀眾對您的《長征》印象很深，這部戲?qū)懟盍艘慌锩拜?，精氣神全出，讓人過目難忘。
王朝柱：《長征》主要是想寫出長征精神，長征精神是我們民族了不起的精神財富?！堕L征》里的主要人物是毛澤東和周恩來，我是從地緣文化入手刻畫這兩個人物的。從地緣看，長江流到湖南，千阻萬撓終于沖出三峽，頓時一瀉千里氣勢磅礴，所以你看到湘楚文化孕育出來的人，性格里有股子“剛”氣，不肯向別人低頭，毛澤東就是典型，他身上體現(xiàn)的是一種“自強不息”的氣質(zhì)；等長江流到江浙一帶，速度趨緩，變得寬廣溫和，吳越文化的核心正是和為貴、仁為綱，在它孕育出來的周恩來身上，“厚德載物”的性格很明顯。這樣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碰到一起，怎么展現(xiàn)各自風格呢？抓細節(jié)！《長征》里寫到一個捉虱子的細節(jié)：一次開會時，毛澤東不耐其癢，索性解開衣服捉虱子，而且要求停止開會，大家搞捉虱子比賽，只有周恩來紋絲不動。過草地時，周恩來犯病了，處在昏迷中，人們解開他的背心，數(shù)出了163個虱子。毛澤東由此感慨：“我毛澤東不能容忍1個虱子，恩來163個虱子卻紋絲不動，這使我明白一個道理：革命要剛柔相濟，始可有成。”這樣的細節(jié)，既符合他們的個性，又寓意他倆持續(xù)一生的合作。
記者：能否談談您創(chuàng)作革命歷史題材劇本的經(jīng)驗？
王朝柱：主要感受有三點。第一，藝術家要正確反映中國近現(xiàn)代革命歷史，首先要有堅定的唯物史觀，用唯物史觀來審視歷史與歷史人物?！缎梁ジ锩穼懥?6集，涉及200多個歷史人物，但播出后，沒有什么人提出異議。歷史題材的作品要寫得準確，必須堅持唯物史觀。第二，需要掌握大量的一手材料，而不要無根據(jù)地用材料胡編亂造。第三就是藝術創(chuàng)作，這里面講究很多，但主要的是寫出戲魂，比如《尋路》的戲魂就是講中國在探尋一條新的革命之路，那時候大家都在探索，期間還經(jīng)常會有矛盾產(chǎn)生，這是正常的，沒有道路的探索和爭鋒，就沒有戲魂。此外，好戲還得要有一個好結構。
記者：您為什么要放棄音樂去從事文學創(chuàng)作？
王朝柱：那是因為以前社會上出現(xiàn)一些奇怪的聲音，比如有人鼓吹“告別革命”，想否定一代又一代革命先驅(qū)用鮮血與生命寫成的中國近現(xiàn)代革命歷史，更有甚者想利用中國共產(chǎn)黨人的挫折和失誤，否定中國共產(chǎn)黨帶領全國人民所創(chuàng)造的偉大歷史功績。在文藝領域，有人把批判矛頭對準毛澤東《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》，貶低在《講話》精神影響下產(chǎn)生的為時代所證明、為人民所歡迎的優(yōu)秀文藝作品——面對這紛繁復雜的現(xiàn)象，我陷入到極大的茫然之中，一直鐘愛的音樂難以表述我內(nèi)心復雜而又痛苦的感情。好在我愛讀書，愛搞文學創(chuàng)作，于是干脆棄樂從文，決心以《講話》精神為主導，學習太史公以人帶史的傳統(tǒng)，寫一部上自辛亥革命下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大書，還歷史一個公道，還創(chuàng)造歷史的一代又一代革命人一個公道。一個人一輩子只能做一件事，我想做的這件事非文學之筆不能進行。
記者：今后有什么創(chuàng)作打算？·
王朝柱：我已73歲，但一息尚存，仍要努力。我希望把最后一點力氣用在歌頌我親愛的祖國、親愛的人民上。（張 健 王義鵬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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