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武（中）在指導團隊成員分析實驗數(shù)據(jù)。 王自力繪
■2006年以來，中國航天事業(yè)實現(xiàn)快速發(fā)展，載人航天、月球探測等航天重大科技工程取得突破性進展，空間技術整體水平大幅躍升，空間應用的經(jīng)濟與社會效益顯著提高，空間科學取得創(chuàng)新性成果。
——《2011年中國的航天》白皮書
“到目前為止，表現(xiàn)完美。”6月24日中午，電話那一端傳來交會對接微波雷達總設計師孫武的聲音，平靜而自信。此時，在太空中，航天員正在實施天宮一號與神舟九號的手控交會對接。孫武團隊和他們的“寶貝”——幾天前在自動交會對接中大顯身手的新型微波雷達，已從“臺前”轉(zhuǎn)入“幕后”，承擔著為航天員“保駕”的任務。
“和上次‘神八’與‘天宮’交會對接一樣，此次‘神九’任務，也是雷達剛開機，就實現(xiàn)了雙向捕獲。上次的捕獲距離是217公里，這次更遠些，224公里。”按計劃，微波雷達只要在兩大飛行器相距150公里時實現(xiàn)雙向捕獲即為成功，他們的“寶貝”遠遠超出了任務要求。
然而，就在10年前，用微波雷達為交會對接“牽線”，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。
因為永不滿足，所以另辟蹊徑
北京，永定路。6月中旬，中國航天科工集團第二研究院第25研究所剛剛遷入新辦公大樓。多年之前，這里曾是老一代航天人發(fā)出“生在永定路，死在八寶山”誓言的拓荒之地。
2000年，留法博士孫武來到25所，當時，中國航天界正在進行交會對接任務的預先研究。要想實現(xiàn)空間交會對接，精確測出兩個目標飛行器的相對距離、速度、角度和變化率是前提。使用雷達是一種選擇。而孫武承擔的第一個課題，就是研制交會對接雷達。
本來的主攻方向是毫米波雷達并如期拿出了樣機，但孫武并不滿足，2002年，他大膽提出一個“偽碼連續(xù)波干涉測角微波雷達”方案。相比毫米波雷達，研制難度更大。
孫武說：“我想研制的新型微波雷達，它的測量范圍從百余公里到幾十米，測距精度在0.1米內(nèi)，測速精度可達每秒幾厘米，測角精度相當于人眼在測視力時看視力表相鄰兩行的角度……”
“這個技術方向應該沒問題?！睂O武說。然而，橫亙在他面前的，是無數(shù)的技術瓶頸。
因為鍥而不舍，所以“死”而復“生”
當時，偽碼連續(xù)波技術應用于雷達領域幾乎是一片空白。盡管孫武做了大量演算論證，他的方案仍然沒能通過載人航天工程的項目立項。
項目前景一下黯淡下來，但25所的領導依然看好這個創(chuàng)新思路，決定自籌資金支持這個項目，也鼓勵孫武繼續(xù)堅持下去。
孫武面臨抉擇——轉(zhuǎn)投其他型號的研制，能得到充裕的研究經(jīng)費保障；而執(zhí)著于微波雷達的研制，不僅所里自籌的經(jīng)費只有國家立項的五分之一，而且研究前景未卜……
國家利益至上。這是幾代中國航天人尊奉的金科玉律。也正是這一信念，讓孫武選擇迎難而上。
困難比想象的還多。僅對雷達天線的苛刻要求，就讓很多天線研制廠商望而卻步。孫武不得不一邊研究課題，一邊撰寫了一套相關論文集，供有關人員學習。他的誠心終于打動對方，決定配合他開展研制。
5年刻苦攻關開始得到回報。2007年，孫武的微波雷達研制方案通過載人航天系統(tǒng)的專家評審。2008年5月，專家評審同意微波雷達轉(zhuǎn)入初樣階段。2009年3月，交會對接微波雷達的研制任務被正式明確。這個項目終于“起死回生”。
因為不舍晝夜，所以不會“掉隊”
人們這樣形容孫武和他的團隊在“編外”的日子——“25所帶領交會對接微波雷達研制團隊自籌干糧、自帶背包，默默地追趕著交會對接大隊伍……”
10年中，陸續(xù)有年輕人加入這個團隊。在他們的記憶里，有孫總面對質(zhì)量問題毫不留情的怒吼；有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中，頂著凜冽的寒風進行外場掛飛試驗的難忘經(jīng)歷；有寫在日記里最真實的內(nèi)心獨白：“初冬，凌晨1點，熱平衡試驗已經(jīng)持續(xù)4天4夜了……”
“沒有辦法，只能拼了！”孫武動情地說，“我們立項比大部隊晚了兩年。要知道，在中國航天界，誰不是在加班加點？晚兩年意味著什么？意味著我們必須加倍付出，才能不掉隊！”
兩年，孫武和他的團隊完成了別人四年完成的任務，并且成為交會對接敏感器第一家交付正樣產(chǎn)品的研制單位。
當億萬觀眾為“神八”、“神九”與“天宮”一次次精準對接而歡呼時，在聚光燈外，“遠距離捕獲目標、穩(wěn)定跟蹤、精確測量”這樸實無華的15個字，讓孫武和他的團隊在10年艱苦付出之后感到無上榮耀。他們的下一個目標，是讓他們的“寶貝”更加精密、更加小巧，伴隨“嫦娥”，探訪“月宮”。（記者 邢宇皓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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